2013年7月12日 星期五

李財寶- 背影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朱自清有<背影>,李財寶也有.....





當時年紀小,無法體會文中筆觸之間蘊含的深刻情感,長大之後,生活忙碌,背影一文,記憶早隨畢業與時間流逝而一同淡化不復了。


前幾天跟我家鼻哥約出門,一下樓,鼻哥指著前方說: 財寶陪阿公在散步。


財寶,是隔壁鄰居從菜市場一窩小貓中撿回來養的米克斯虎斑貓。

從小時候起就安靜的跟在當時的小鼻貓姊姊後面,偷偷觀望小鼻貓姐姐跟我們玩,偶爾露出羨慕的神情,只要有小鼻在的地方,仔細看,後面一定露出一隻藏著身體的好奇小貓頭。

(當時拍的珍貴照片)





















貼心的財寶,最喜歡默默守護著他家裡的每一個成員。通常小BABY、在地上爬的幼兒、學齡前小惡魔是貓咪最害怕的生物,對於財寶來說卻是個例外!!

只要有她們家小朋友的地方就有她,經常假日午後小朋友們在戶外玩,代表財寶一定也在附近,基本上不外乎是大門口,或是幾步之遙的路邊。

所以看到阿嬤 = 財寶在附近

看到阿公 = 財寶在附近

看到媽媽 = 財寶在附近

看到小孩 = 財寶在附近

有一次我下班回家,財寶要來找我,但剛好傳來小嬰兒的哭聲,走到門口的財寶不是嚇的衝出門,而是馬上轉頭跑進門關切...小孩不是她生的,卻搶著顧小孩?!...呵呵。

財寶家的主人應該是做生意的,阿公阿嬤都很晚睡,之前阿公跟朋友夜深了還在打麻將,財寶一定是陪在阿公旁邊;有時候是半夜其它貓咪來財寶家挑釁,當我穿著睡衣衝去開窗張望時,通常都是看到英勇的財寶阿公已經在幫財寶捍衛地盤的背影....


有一陣子,財寶的脖子跟臉忽然出現不少傷口,傷口好了又傷,傷了又好,令人納悶是怎麼了?! 不是打架造成,也不是皮膚病,我猜想是心力壓力?!

那一段時間財寶阿公都沒出現,有天,財寶家門前裝了斜坡,看到財寶家人推著坐輪椅阿公的背影... 原來,財寶的阿公生病了,是中風。唉....


(註: 阿公生病前的財寶,戴著新項圈,阿公生病後財寶因不明 
       原因常反覆抓傷自己, 為了減緩不適,故現已不再
       戴項圈)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之後又過了好一陣子,財寶的傷口幾乎都好了,也不再大片抓傷破皮了!

漸漸的,看到財寶阿公杵著手杖出來散步,阿公兒子陪在身邊,慢慢的,慢慢的走...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。


我想,看到阿公逐漸康復,財寶一定比我開心百倍!


那日的午後,我們看著阿公病後消瘦的身軀緩慢散步的背影,阿公孤獨嗎? 不! 或許阿公沒注意到,他的小孫子--財寶,正以她自己的方式,默默的跟在阿公身後,阿公往前走一小段路,
財寶就跳~跳跳,以捉迷藏前進的方式跟上,守護陪伴著她愛的家人散步。


以下摘自朱自清背影原文,有興趣的可以讀讀,或許我們在經過歲月的歷練後,現在讀起來可以感受到當初不能體會的感動...

朱自清-背影 原文






我與父親不相見已有二年餘了,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。那年冬天,祖母死了,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,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,我從北京到徐州,打算跟著父親奔喪回家。到徐州見著父親,看見滿院狼籍的東西,又想起祖母,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淚。

父親說,「事已如此,不必難過,好在天無絕人之路!」

回家變賣典質,父親還了虧空;又借錢辦了喪事。這些日子,家中光景很是慘淡,一半為了喪事,一半為了父親賦閒。喪事完畢,父親要到南京謀事,我也要回到北京唸書,我們便同行。到南京時,有朋友約去遊逛,勾留了一日;第二日上午便須渡江到浦口,下午上車北去。父親因為事忙,本已說定不送我,叫旅館裏一個熟識的茶房陪我同去。他再三囑咐茶房,甚是仔細。但他終於不放心,怕茶房不妥貼;頗躊躇了一會。其實我那年已二十歲,北京已來往過兩三次,是沒有甚麼要緊的了。他躊躇了一會,終於決定還是自己送我去。我兩三回勸他不必去;他只說,「不要緊,他們去不好!」

我們過了江,進了車站。我買票,他忙著照看行李。行李太多了,得向腳夫行些小費,才可過去。他便又忙著和他們講價錢。我那時真是聰明過分,總覺他說話不大漂亮,非自己插嘴不可。但他終於講定了價錢;就送我上車。他給我揀定了靠車門的一張椅子;我將他給我做的紫毛大衣鋪好坐位。他囑我路上小心,夜裏要警醒些,不要受涼。又囑託茶房好好照應我。我心裏暗笑他的迂;他們只認得錢,託他們直是白託!而且我這樣大年紀的人,難道還不能料理自己麼?唉,我現在想想,那時真是太聰明了。

我說道,「爸爸,你走吧。」他往車外看了看,說,「我買幾個橘子去。你就在此地,不要走動。」我看那邊月台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。走到那邊月台,須穿過鐵道,須跳下去又爬上去。父親是一個胖子,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。我本來要去的,他不肯,只好讓他去。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,穿著黑布大馬褂,深青布棉袍,蹣跚地走到鐵道邊,慢慢探身下去,尚不大難。可是他穿過鐵道,要爬上那邊月台,就不容易了。他用兩手攀著上面,兩腳再向上縮;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,顯出努力的樣子。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,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。我趕緊拭乾了淚,怕他看見,也怕別人看見。我再向外看時,他已抱了朱紅的橘子往回走了。過鐵道時,他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,自己慢慢爬下,再抱起橘子走。到這邊時,我趕緊去攙他。他和我走到車上,將橘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。於是撲撲衣上的泥土,心裏很輕鬆似的,過一會說,「我走了,到那邊來信!」我望著他走出去。他走了幾步,回過頭看見我,說,「進去吧,裏邊沒人。」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裏,再找不著了,我便進來坐下,我的眼淚又來了。

近幾年來,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,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。他少年出外謀生,獨立支持,做了許多大事。哪知老境卻如此頹唐!他觸目傷懷,自然情不能自已。情鬱於中,自然要發之於外;家庭瑣屑便往往觸他之怒。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。但最近兩年不見,他終於忘卻我的不好,只是惦記著我,惦記著我的兒子。我北來後,他寫了一封信給我,信中說道,「我身體平安,惟膀子疼痛厲害,舉箸提筆,諸多不便,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。」我讀到此處,在晶瑩的淚光中,又看見那肥胖的,青布棉袍,黑布馬褂的背影。唉!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!  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1925年10月在北京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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